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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aith 史瓦帝尼UWC 畢業年度2024

25 August 2023

Faith 國小六年級就立志申請UWC,可理想跟現實總是有差距的,面對失望Faith是如何積極面對讓自己不留遺憾呢?請大家認清UWC不是烏托邦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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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我國小六年級聽說了UWC之後,就深深的被它的理念及多元化的環境吸引。而我在高一一開始具有申請資格時開始申請,終於在高二的這一年被錄取。因為學期開始時間的不同,在台灣等待半年的我,終於在一月正式的飛往非洲的史瓦帝尼,開始我期待了快五年的UWC生活。

沒想到的是,這個UWC有些地方跟我之前想像的很不一樣。剛到達學校時的Orientation week有給人在UWC的感覺,但這兩週過去後,這所學校就好像神仙教母到午夜十二點就失靈的魔法一般地變成了一所「有許多來自不同國家學生的普通國際學校」。校長老師好像只在對外招生的時候強調這所學校的多元文化、宣揚UWC的核心理念,但關起門來卻開始限制學生的服儀、強調分數重要,還設置了prep time 要所有人在晚上八點半之後只能讀書,不能有「會干擾人專注的社交及聊天」。而因為學校直升的制度,近一半的同學是從Forms升上來讀IB的,他們早就有自己固定且堅硬的社交圈,我們這些IB才進入這個校園的新面孔根本就無從融入,甚至找不到機會跟他們互動。而對有些直升的同學來說,「UWC」就只是構成學校名字的一部分詞彙。他們認為這裡就只是他們讀了很久的一所國際學校,僅此而已。所以常常他們也沒有熱情和動力跟我們這些新學生互動。同樣可惜的,許多校園活動的主辦人、學生會的成員等等都是在我們來的前一年就選好的。我們這種IB才出現的學生根本就沒有辦法爭取這些職位與機會。而日常跟同學朋友的對話也時常止步於對彼此的問候以及對日常生活的抱怨,我所期待的那些更深度的對話很少被提及。雖然在來之前就有學姊半是警告半是開玩笑的跟我說:「不要有期待,就不會有傷害。」但是真的實際來到這裡,看到某些部分與自己設想差異頗多的學校,不免還是感到了些許的遺憾及失望。而在遺憾和失望後,我自己有時也會習以為常的放棄爭取改變的可能或尋找突破的契機.......

雖然自己對「UWC的美好幻想」有些破滅,但在這裡的這半年,我卻也更加認識自己。在這我真的可以只做我自己。因為沒有人認識之前的我,所以很多時候我做選擇是基於我想不想做,而不是我的「人設」適不適合、應不應該做。在台灣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是比較外向、喜歡時時刻刻都跟朋友黏在一起的人。但這半年的生活中,我卻發現自己非常享受跟自己獨處的每一分每一秒。而過去,我有時會對於「無法融入周遭的社交環境」而感到心煩及焦慮。我會用盡所有方式來跟著周遭的人熟絡起來,以擺脫這種覺得自己好似快要被周遭環境排擠及忽略的,自以為如此的擔憂。但常此以往其實非常消耗社交能量,又會很心累。但在這裡,我學習讓自己習慣尷尬,學著接受自己在有時候就是會沒有辦法跟話講不到一處的人變成好朋友的「強迫症」。雖然會遺憾,但也不會在像以前那樣感到壓力。而我也發現自己不在那麼有「外貌焦慮」。在台灣照鏡子時,我並沒有那麼喜歡自己的長相及身材,希望自己能擁有更瘦的身材、更挺的鼻梁、更大的眼睛、更順滑的頭髮及更白的膚色等等。但在這半年的UWC生活中,我的​​外貌焦慮極大的緩解。也許是因為學校裡的每個人都來自世界不同的角落,所有人都長的「不一樣」。而過去那些造成我外貌焦慮的要素,較黑的黃皮膚、內雙的鳳眼、不那麼挺的鼻子等都成了我這個人的特點,是我與我背後民族及文化較顯而易見的連接點。我也更加喜愛這些不用言語就可以表明「我從哪裡來的」外貌特徵。而這樣的五官及膚色組合成了我這個人獨一無二的長相,我沒有必要去拆開來分別評價自己的五官是否符合美麗的標準,因為這根本就不重要。同樣的,我也發現過去自己對於「美」一詞定義的狹隘。我身邊有許多有魅力的朋友,我每次看到他們時都會覺得他們在閃閃發亮。但其實細看,或許他們並沒有符合這個世界普遍對美的定義,或許沒有有形的身材,或許沒有高挺的鼻樑,也或許沒有圓滾滾的大眼睛。但是我還是時常會被他們「電到」,我還是覺得他們超級好看。細想下來,他們的美其實是來自聆聽別人說話時因全神貫注而閃閃發亮的眼神、來自看到他人需求後火速支援的可靠、來自讚美人時真誠的口吻、來自專心於達成目標時散發的耀眼光芒以及從內而外散發的自信。這些特質都讓他們如此的美,如此的吸引人。而「具象五官到底符不符合世界普遍對美的定義」這個問題,在這些特質展現的美的層次早已被超越,變得微不足道。而我之前也和同學討論過,我們一致認為追求「美」的目的是要讓自己愉悅,但若是因為焦慮於自己的外貌而失去了快樂,就有點將整件事本末倒置了。

而我的語言也必不可少的讓我的UWC生活更有挑戰。我們這個校區超過三分之二的人都是來自非洲的不同地方。可能有些人會有一些刻板印象,想說「非洲人的英文應該也沒有很好吧⋯⋯」但因為殖民歷史,有很多很多非洲國家的官方語言都是英文,所以我的非洲同學基本上全部都是操著一口流利英文的母語者。而相信如果在台灣就認識我本人的朋友,絕對不會認為我是一個英文很破的人吧!在台灣,英文是我考試較有把握的科目。而在這裡,我絕對是同屆裡英文最不好的那幾個之一。加上我只熟悉英美口音的英語辨識系統,在這個充滿來自世界各地同學、有著不同英語口音的校園內,簡直是雪上加霜。「聽不懂別人到底在說什麼,甚至他們說了第二次我可能還是沒有聽懂,但是因為一直請求重複,感覺就很沒有禮貌,所以我只能尷尬笑笑假裝我似乎聽懂了。」這樣的過程,在我第一週的校園生活簡直就是家常便飯。我已經很努力的多說話,也多聽多嘗試瞭解了,但是不只在校園集會老師公布重要事項時沒有聽懂,跟同學間的話題,也只能止步於很日常的淺薄話題。看著同學們的社交圈日漸穩固,而我因為常常聽不懂而加入不了話題,久而久之,我就逐漸往「邊緣人」的方向靠攏。這絕對是很會用中文社交的我,完全沒有過的經驗。到第二週開學了之後,雖然可以明顯感覺到有聽懂更多的詞彙了。但是很多時候詞彙懂是懂了,但當它們結合成一個句子的時候我又無法理解了⋯⋯看著擅長英語的同學每天就是從早玩到晚,而我卻因為語言問題每次上課前可能要花一兩個小時預習,但上課時我還是常常聽不懂。某次臨時課堂小考時,擅長英語的同學都可以很輕鬆的考到不錯的成績,而我卻因為看不懂題目而卡在第一題。而這還不是最讓人受挫的。最讓我受挫的莫過於在老師核對答案時,我發現每一題的知識我都是知道的。但我因為沒有相關的英文詞彙,所以無法理解問題,更無法做出回答。別人只需要花一個小時的事情,我可能要花四小時才勉強算完成⋯⋯在這裡的每一天,是又疲憊又充實,在第一個月我甚至會跟同學開玩笑說「我很想想家,但根本沒時間跟體力去想家,每天晚上碰到枕頭就睡著了,根本沒有時間難過 」但是我的生活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吧?我開始嘗試改變,把自己之前在台灣用的很熟練的社交技巧套用在現在的生活中。像是用自己不是很流利的英文去跟落單的同學攀談,用自己相對有自信的烹飪來結交朋友也順便傳播台灣文化等等。而非常幸運的,我也遇到了一群對我很友善又超級有耐心的朋友,在他們的調教下,我的英文表達也更流利及自信了。

除此之外,我發現出國之後的我反而更加喜歡自己「台灣人」的身份,並以自己是台灣人為傲。我看到台灣對於投票選舉的落實是很徹底的,經濟是比我想像中發達的,性別平權是相對來說做得不錯的,治安是超級好的。除去這些發展指標,我也很喜歡台灣四面環海的地形,喜歡台灣潮濕的氣候,更喜歡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熱情好客的人們。但最主要還是因為台灣這個小島是生我養我的地方。

而在這半年,我也有機會接觸到了我以往的「視覺盲區」,了解到了許多自己不曾關注或是忽略的議題。我發現好多人對於非洲仍有極深的刻板印象,對於這片大陸的印象就是灌木叢、草原、沙漠、動物大遷徙、落後的科技、肚子裡有寄生蟲的小孩、貧瘠的土地及吃不飽飯的人民。但是非洲卻也有截然不同的一面,有Shopping mall、有高樓大廈、有網路、大部分人都有手機、有博物館、有遊樂園........造成這般極端的非洲印象,是來自非洲的嚴重的貧富差距以及這片富饒大陸的資源在不公平的基礎上被交易(掠奪)的結果。這需要被改變。在跟身為穆斯林的學姊聊天時,我才慚愧地發現其實自己也是對於這個宗教有刻板印象的一員。好像一提到伊斯蘭教,就會聯想到對女權的貶低及壓抑。但是事實上他們大部分的穆斯林對於(主張)剝奪女性受教權的個別極端組織也十分的厭惡及不贊成。而Hijab也並不是因為被強制規定,所以才別無選擇地戴上的。他們都是自己想戴,所以才戴的。而在談話中我也看到台灣對於穆斯林群體不友善的地方。基本上除了特定的餐廳之外,基本上大部分的食品及餐廳都不會標明或是提供有清真認證的食物,這極大的增加了在台穆斯林的不便,真的很可惜。而向巴勒斯坦的朋友了解以色列及巴勒斯坦的歷史時,更是常常感受到荒唐帶來的憤怒,以及深深的無力感。在我看到新聞竟然會有一國政府說出”we have killed 120 Palestinians and there will be more”時的震撼,更讓我有「為什為我之前從來沒有注意到過這些事情!」的錯愕感。我至今仍清楚地記得。當來自烏干達的同學,與我們分享了他的朋友因為出櫃而差點被燒死的經歷、在全校為土耳其敘利亞大地震罹難者默哀的那沈靜卻震耳欲聾的五分鐘.........我在UWC的生活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朋友。而這般友誼的聯繫,似是形成了一個鋒利的刀刃,將原本發生於世界另一端的悲劇、不公及衝突,都深刻且血淋淋的赤露敞開地擺在我面前。從此,許多事情再也不是新聞報導中的隻字片語、統計報告中生硬的數字,而是一個個的有血有肉的生命,也是一處處亟待改變的現實及未來。

我起初的UWC夢,在此刻或許沒有完全實現,但在上帝的預備與引導下,此時,在這裡生活了超過7個月的現在,我問我自己,在史瓦帝尼UWC的這一切不如期待與超出期待之中,帶給我的生命的養分究竟是什麼?我想,是從自己的【視覺盲區】裡帶來更多獨立思考的提問、是學習與生活的困難中帶來的許多掙扎與其對應的堅持練習、是從不同的人們生命中的故事,看到自己的幸運與逐漸成形的期許、是從我的不能中,一次次經歷與神同行的可能。

離開台灣,到一個搭飛機快要24小時的土地展開學習,看似我離家遠,但我心卻離家好近。看似我走出了自己的小房間,我卻意外的更認識了自己和這個世界。

可能是 5 個人、微笑的人和醫院的圖像

可能是 3 個人和微笑的人的圖像

可能是 3 個人和微笑的人的圖像

可能是 2 個人、大家在露營和樹的圖像

 

可能是 6 個人和微笑的人的圖像

可能是 3 個人的圖像

可能是 10 個人、表格和文字的圖像

可能是暮光和樹的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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